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 贾康

大家好。我知道后面还有一位演讲者，所以我一定要控制住时间。我先谈一谈2011年基本宏观经济运行看法，这个年度即将结束。宏观经济指标，要就事论事来讲，首先看到它的直观表现合一度是相当高的。我们全年的经济增长速度GDP应该是在9.2左右，最后到底是9.1还是9.3无关大局。季度的增长速度是8点几，正好衔接明年，十二五总体的要求是年度增长速度平均为7%，达到7%就可以衔接现在要实现2020年全面小康目标增长的趋势。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我们上年的一年是10.3以上的增长速度，而现在本年度的目标只设定为8而没有设定为7呢？就是意识到不能让这个速度过快。其实在有关部门中间也知道8%是一定会超出完成的，为什么不提再高一点？意在好字当头，就是把更多的注意力聚焦到提高增长的质量，加快转变发展方式，落实科学发展观。如果是按照这样一个考虑，今年我们是合乎意愿的实现了增长速度柔性回调。月度8点几，年度9以上是很好的状态。这是要讲的龙头指标。龙头指标不能代表其它的很多重要的问题，但是我们不能不讲它。这是速度。速度完了我们再看看大家关心的物价，这一年开局的时候货币政策回归稳健之后，上半年一直到7月份频繁出手收紧银根就是这个原因。但是这有没有有效性，是有各种不同的选择。

现在看总体的调控是实现了基本的意图，虽然没有达到原来所说的“年度CPI要控制在4左右或者4.5以下这样一个目标”，估计今年应该在5左右，也有可能超过5一点儿。但是它是高位明显回落的。最近报出来的一个月明显回落，已经回落到月度的4.2左右。这样一来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我们的物价压力大大的降低了，CPI的调控应该讲在年度里面变动曲线是合一的。再有就是就业，我们这一年度的就业预计是1200万新增就业岗位。1200万是比较令人满意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跟民生、跟社会和谐有关的指标。再有就是我们的工业、农业，大家都知道这一方面的指标报出来都不错，农业还出现了很多人开始觉得难以达到的8连增。前面已经连续7年增产了，打破了过去的规律。农业很大程度上靠天吃饭的，5年里面有一个丰年，特别好的有两个丰年。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八连增，而且今年的增产还相当明显，这是多种作用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且粮食和农附产品上升以后，食品供给充足就会减少物价上涨的压力。

财政方面大家也知道，今年的增长速度还是相当高的，明显高过GDP的增长速度。这一方面也有很多的讨论，也有社会上不满情绪。认为财政这样的增长，是不是表示政府收税收得过狠了。其实简单的说，我们没有增税的明显措施。但是也有在这里面包含像资源性的，更多的我们是结构性减税，一直在推行，也没有明显的增加新的税种等等。主要还是经济基本面、经济效率以及前面改革开放一二十年减税让利、放水养鱼培养的现在进入收获期，是合乎大的逻辑的财政收入增长。同时财政收入增长，我们就更得重视回应民众和社会方方面面的诉求，提高财政透明度，要对公众越来越透明的有交代，要提高支出的综合绩效等等。应该说从这些指标看，没有大问题，是一个又好又快的发展年头。但为什么说到宏观经济形势从决策层到社会上方方面面观察分析的人士，大家并没有欣喜，甚至有的时候忧心忡忡的氛围都出来了。到底原因何在？

我们现在比较普遍感到的忧虑主要是来自外部原因，当然也包括外部原因影响之下内部有些有可能造成不良效应事情冒头。我们先看看外部，我需要强调带给我们忧虑的主要是以欧债危机为代表的巨大的不确定性。在世界经济运行中间，中国经济已经义无反顾的加入国际竞争，入世之后锁定了全面开放的格局；回到小平同志的话：闭关锁国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加入国际竞争，加入国际竞争中国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如果世界上主要的经济体出现大的向下走向低靡的变故，中国肯定要受影响。有的人说欧债是欧债，中国不救它。这个说的可能过于简单，我们现在确实要密切关注外部。除了欧洲之外发达经济体还有美国、日本，这三大经济体，美国要占世界经济总量的接近四分之一，这是从更高的比重逐渐回落下来的。欧元区大概是27、28这个样子，这两家加在一起就占世界经济总量的一半以上。还有日本。三大经济体要占世界经济总量的60%左右，这样一来我们看一看，如果外部有经济所谓二次探底的变故，是中国拉着人家动还是人家拉着中国动。我们不可能独善其身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下面就得具体分析一下。三大发达经济体，它可能出事情对我们造成负面影响的具体分析应该怎么说。我觉得美国方面一句话，能见度比较高，中国现在跟美国之间是要形成一个战略均势。它有头号硬通货的世界货币霸权，它在自己下一步里面是疯狂一点还是收放一点是完全可以收放自如。2013年以前美国联邦债不会出现违约。美国人如果说以后美元走低明显一点，他其实不怕。事实已经证明世界金融危机是它次债导火索引发的，但是危机闹大了以后它让世界一起承担，美元还成为了避险的资产。美元可替代的替代品现在看不见，对美国人这方面虽然意识到了种种不愉快的摩擦，要韬光隐晦。你看看美国，可以预见的相关的演变轨迹相对清晰。

日本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日本如果从公共部门负债率来看，它相当高。日本主要的国债绝大部分是自己本国国民持有，不像美债不像欧债。本国国民已经习惯了政治领袖走马灯式的换来换去。国民不会认为日本这个国家会垮台，他会继续持有国债。也就意味着日本的国债不会崩盘。第二个因素，日本有大量的海外资产。别看GDP排在中国的后面，你要是按GNP算，它的海外资产源源不断的支撑；日本的变动我们要密切跟踪，但是在将来没有人会认为日本会出现从哪个导火索开始的这种危机的局面。剩下的就是欧元区，欧元区已经步步惊心。从希腊的主权债务危机闹了两轮，到现在闹大了，它的第三大成员意大利已经明显的扛不住了。意大利总理不得不表态要整顿财政，要收缩国内的福利要化解危机因素，但是外部的救助势在必行。明年还本付息比较一万多亿欧元，而意大利自己的主权债务、国债收益率已经接近7；这么高的收益率就意味着风险度很高才会有这么高的收益率，风险度高就意味着有可能再往下发布无法完善发新债还旧债的机制。这样的话，意大利到整个经济动荡引起整个欧元区经济的动荡和拉动世界经济低靡几乎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逻辑。

这当然是从坏处着想。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再进一步看看。欧元货币同盟有没有可能比较快的形成一个有效的财政同盟来支撑目前的危局？前面这么多年欧元区的发展，更多的是表现正面效应。历史上积怨重重，历史上多少次战争杀来杀去。最后形成一个共同体，央行的调控全形成的欧元和欧洲的中央银行，但是它又可持续发展，现在事实非常清楚的证明必须匹配一个财政。过去靠什么？这些成员国进来了以后，靠大家之间的相对口头的很柔性的承诺，控制债务率、控制公共部门负债率如此而已。

以后欧债已经长期化，这种对大家的困惑会频繁出现。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盯着明年2-4月份。欧洲金融稳定基金，这个基金当然就要发挥救助作用。但是这些成员国各自心怀鬼胎，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有人提出更加规范的是发行欧元区的欧债，这就是财政同盟一个直接的表现。还有人提出要开征金融交易税，在欧洲区首先每一笔金融交易按一个极低的比例征收税收，支持形成救助的资金来源。这是典型的财政同盟里面的税收手段，但是到底能不能够成形现在都是未知数。还有一种说法：欧元天命休已。有学者已经专门论证了，欧洲不同的主权国家之间的矛盾和对立，怎么样会在6-8年之间一步一步引导到战争局面。这完全是危言耸听。剩下的典型的是中间的预测，50%对5%，欧元崩溃与否五十对五十，它已经给了我们一种鲜明的提示，这个问题不可小看。另外，这个预测等于没做预测。我们现在简单的一句话，我做的这样一个评价，现在所有的对于欧元前景的预测是面临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碰到过的难题。一个主权国家的共同体，他在形成货币同盟之后怎么样让渡财政主权而让出财政同盟，成功了就会看到在欧洲出现一个欧罗巴合众国的雏形。如果不成功，欧洲区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成实现崩溃，都是世界经济中的一个大事件，一定会影响到我们，使我们的经济运行受到不良的往下拉的沉重牵引力。这种负面影响是我们不能不提防的。

我们不妨更现实一点。我个人感觉我们只能是密切关注，宁可把事情想的多一点、严重一点。中国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么对这个事情也不可掉以轻心。我提两个事件。温州、湖州。

温州事件闹大是在今年秋天，那儿出现了几十家企业都是当地比较成规模的企业，按照当地的就是大型企业了，这些企业的掌门人、老板跑路。这是当地的说法，实际上就是潜逃。资金链断了以后自己怕惹来灾祸，他就跑掉了。跑掉呢，整个几十家成规模的企业停产，就业的问题、社会安定的问题马上就浮出水面。就是经济问题政治化。国务院有关领导，有关部门领导在浙江调研的时候，指导了处理。当地政府出面向姓胡的企业家说：你回来，承诺回来以后不追究你的责任。政府给你支持，把资金链接上。他回来以后起了示范效应，大多数跑路的企业家纷纷回来。这后面的矛盾是什么啊？就是在前面宏观调控中间，中小企业面临的从融资开始的压力上升之后到你怎么看待。前面一段时间曾经说过说：“珠三角出现了企业倒闭潮。”具体分析一下，没那么严重。有关方面也没有采取明显的定量宽松的处置办法。但是那时候已经隐含了一个问题，中小企业保持着他的压力好处是逼着他竞争换代。本来这是一个通过经济压力让他升级换代的环境，但是一旦过了临界点，他马上就变成经济问题政治化，就成为稳定压倒一切，别无选择的问题。外部大气侯之下，中国的小气侯如果把握不好这个临界点，宏观调控实际的效果就不能够给你高评价了。

温州事件告诉我们，治标同时还要治本。温州曾经发展的相当有生机，这些年他升级换代碰到了天花板。在金融危机大环境之下，就出现了呈群落企业的资金链断裂。促进金融多样化的配套改革势在必行，要通过以后的努力使多种形式的中利贷、低利贷合在一起把高利贷边缘化。还有一个我觉得应该提到的，就是财政支持之下的政策融资。中国不可能把小孩子的洗澡水一起泼回去，所以必须打造这样一个体系，可持续的运行支持中小型企业融资。政策性资金必须成为后来赶超的一个重要的政策手段，这是湖州方面我们要发表的议论。温州事件提醒我们：我们所说的外部的不确定性会跟国内有一些凸现的矛盾产生呼应。外面金融危机造成的整个环境吃紧，国内有些事情过了临界点可能就会出现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不良事件。

在温州之后又出现了湖州童装加工户普遍抗税事件。后来我们看到财经正面做了报道之后，各家报纸都在转载。所以这个事情已经公开，简单的说湖州这个情况更代表中国现在小型企业、小微企业生存环境的问题。税收过去没法对他们进行核算营业额的，过去我们一向对他们实行的是起征点的办法。在温州事件之后，湖州事件之后，现在明确的说小微企业提高了一大步，给他们税收的减税支持。但是在湖州当时具体的情况之下，连起征点都没法核定。税务机关就数你有几台机器，有一台就记一个固定金额的税成为“机头税”，过去一百多块钱，后来升到二百多块钱，去年升到三百多块钱，今年一下子翻到六百多块钱。他们还振振有辞说：“你们能承受这个税收才能发展，如果不能我们就把你清除出去”。说的好象是振振有辞。这是一个解决吃饭问题的基础层面，在这个层面上强行用这种高税手段而且是不讲理的。这六百多块钱而且说的是要以5台起征，不管是2台还是3台，至少以5台起征。这听起来是冠冕堂皇的，科学发展观之下的升级换代，到了这个层面上就是严重的误区。事情出来之后领导层派干部逐家逐户平息事态。当地居民跟常住的安徽省籍的外来户过去的积怨也被触发。

在我们现在有忧虑的情况下，我们必须特别的掌握好什么是理性的、合理的调控。第三个层面现在中国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经济工作会议上明确的说：要积极实行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我们的宏观政策框架不变，但同时这里面要强调的是相继决策稳中求进。有的媒体很快的搜索了这10多年来历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的关健词。上一次出现“稳中求进”的表述就是亚洲金融危机冲击来临的时候，这不一定是一个确定性的冲击，但是冲击的可能性中央已经意识到了必须堤防。中央又强调，要积极引导经济的自主增长。就是说要尽可能的减少行政干预，而让企业在市场竞争中间更好的发挥市场主体的作用。我们看到货币政策实际上已经改变了它的调控方向，在8月份以后有一个政策的观察期，没有出什么事情。到11月存准率不升，而是一下子降0.5个点，这个信号是非常明确的。但是我个人认为，仍然是一个预调。现在我们还不好论断这是货币政策转型，我们还得观察外部事件到底怎么演变。如果真的出现有必要把货币政策转型的环境，那么它就是序幕。如果没有必要，只是这个概念之下的一个预调。这个事情我们不急于给它下结论。财政政策相对而言更简单，要继续积极，框架不变。同时也意味着，现在讨论中国财政政策是不是淡出是不合时宜的。稳中求进要注意应对可能的突发点。

再往下就是第四个层面基本的看法，财政政策支持应该继续以带有扩张特征的组合。扩张特征会表现在赤字上。今年赤字是9500亿，明年仍然会比较客观，这才是积极的代表性的指标。虽然我们征收了不少，但是支出的也有很多。这样扩张性的总体特色之下，我们对于三农、社保和基本民生的事项，比如：保障房。民生这边的新医改等等要大力支持。对农村区域的水利设施，城市中心区的公共交通更新换代都必须抓住不放。还有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研发、创新层面都要财政政策定向的给予重点支持。要创新这方面的支持机制。除了税收要努力的用足之外，财政的支出方面贴息、信用担保，特定的专项支持等等都是要积极的考虑，而且要在机制上尽可能产生经受作用。

最后谈谈改革的重点。我觉得相关的改革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面，从2013年和往后的延续来看，财政体制上一定会进一步强调完整性。财政部已经有明确的要求，预算外资金的概念要推出历史舞台。明年就没有这个概念继续使用了。再有呢，财政的透明度要进一步提高，随着中央部门预算的公开，上网对全世界的披露之外，还要向地方推。

另外还有一个概念叫扁平化。再有就是重基层，财政一定要从基层开始，实行基本财力的保障制度。这也是一步一步要加强的制度建设。另外税收方面，结构性减税。中小企业的结构型减税，明年要进一步落实做好。还有增值税转型在上海启动，这个方面我觉得跟钢铁行业紧密联系的物流等等都有关系。上海要打造金融中心、物流中心、现代服务业中心，必须在税制上面做大动作。把营业税从增值税来代替，这样企业才会做专业化细分，专业化细分之后第三产业的发展会更蓬勃兴旺。服务会更好，会更多的吸引民众把当期的费用与消费。这个改革仍然是一个结构性减税的改革。

还有一个不可避免的增值税改革推进可能对钢铁行业影响比较明显的是，前面从新疆开始扩大到西部，今年扩大到全部，CPI回落之后有可能跟上后续运作。再往下区域覆盖面已经是整个统一市场了，剩下要做的是品种覆盖面。原油天然气之后又覆盖什么？煤炭，其它的金属矿、非金属矿，如果这样的话，钢铁行业要受到它非常重要的影响。把煤炭等等基础原材料，中国整个的电力工业是火电烧煤发的电，钢铁行业用的焦炭也是来自于煤，把这些基础产品价格形成机制加入一个法律规定、规范化的税收因子，调整比价关系、改造价格机制，实行配套改革整个产业的传导一定是通过这种经济手段的形成压力促使中游、下游千千万万的厂家真正拿出练内功节能降耗的本事来。不适应的对不起，很可能你的市场份额就收缩。从全局来说你掌握到度，少部分淘汰出局这个改革就成功了。而这个改革正好淘汰的落后产能，这是多年贯彻的科学发展观的贯彻落实。这对于每一个耽搁的市场主体来说，是一个考验。我觉得钢铁行业的朋友是不是有必要性，要有前瞻性的看到这个发展的内在逻辑。要考虑好我们的行业怎么在市场竞争的情况下在做大之后做强，突出升级换代，适应经济杠杆长期的演变趋势。把我们每一个企业生产经营的决策水平提高，把发展内在的潜力调动起来，加快结构的优化和发展方式的转变。

这种价格形成机制的改革，还要涉及到大的配套；要啃硬骨头。这个决心能不能下，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但是大的发展趋势已经明朗了，我们别无选择。我觉得大家要注意一个概念：国家没有正面涉及到钢铁行业，但是它的一些重点可能跟钢铁行业有密切的联系，或者必然产生关联。在节能降耗，运用信息技术、建立大型的设备等等方面，装备制造业的方面，应该得到财政政策非常明确的支持，有这方面潜能的企业应该理直气壮的向财税部门反映，要求给予经济支持。这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又强调了产业政策问题，在这个环境之下我们要面对挑战、把握机遇，根据自己各个企业的情况争取在市场竞争中间做大做强。我就说到此为止，下面回应一下现场朋友的问题。